柯伟骐到此为止也没再问，而是和葛尧一来一回的聊了几句。
聊的内容在沈幼恩听来无聊透顶，也听得不是很明白，反正就是这个地皮被谁家拿下了、那个项目被谁家竞标成功了。
半个小时后，两家人直接在餐厅门口分道扬镳。
柯君宁跟着柯伟骐走后，沈幼恩也要默不作声地上自己的跑车，被葛尧拉住手：“今晚葛家家宴，不方便推掉。对我有气你跟我撒，不要拿大事开玩笑。”
沈幼恩回身，安静地注视葛尧数秒，开口：“我刚刚要是跟柯伟骐说了你流产的事儿，你会不会跟我生气？”
葛尧微微一顿，然后说：“不会。”
沈幼恩点点头：“既然这样，我就跟他说。”
“没必要。”葛尧还是一样的话，并以一种看任性的小孩胡闹的眼神看着沈幼恩，“你做这样的事情也毫无意义。反而会让我们葛家在他面前矮一截。”
“为什么矮一截？”沈幼恩问，“你是觉得，特地告诉柯伟骐这件事，好像你在他面前博取他对你的怜惜？好像在暗示你的牺牲、绑架他对你好点？”
葛尧没当回事的样子：“我和何伟骐怎么相处你就别管了。”
沈幼恩没什么情绪地说：“对林景旭你就可以把他踩进尘埃里地羞辱，对柯伟骐你连流产都觉得柯伟骐不用负责任。”
葛尧蹙眉：“你……”
“我听见你们的对话了。”沈幼恩终究是忍不住把这件事摊到明面上，“每一句我都听到了。”
葛尧静静地与她四目相对，没做任何解释，遑论辩解，还是一副无论发生什么，她都不会惊慌失措的神色。
沈幼恩收尽她的反应，感觉很难过。比刚听到那番话的时候更难过。
“真心的人难道注定要被践踏？”她这句话不仅仅指林景旭对葛尧的感情，也指她对葛尧的感情。
葛尧倒是有些无情地回应了她：“你年纪还小，还太天真了。真心确实宝贵，但不应该轻易交付出去。容易受伤。像你现在这样。”
雨都这会儿的日头很晒，沈幼恩却不禁抖了抖：“……所以，你到底有没有真正拿我当过妹妹？”
葛尧抬起手，伸到沈幼恩的耳边，轻轻帮她把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朵后面：“恩恩，这个问题没有任何意义。”
“这也没意义，那也没意义，你告诉我，什么才是有意义的？”沈幼恩瞪她，眼睛无法抑制地泛酸。
葛尧的手指自她的耳边触摸到她的眼角，像要帮她擦眼泪，最后却没动，嘴里吐出四个字：“过好当下。”
沈幼恩甩开她的手，回复她六个字：“牛头不对马嘴。”
她非要试着搅乱现在的状态，验证看看葛尧是不是真的无所谓，所以沈幼恩当着葛尧的面给柯君宁打电话。
柯君宁接起之后，沈幼恩问她柯伟骐在不在旁边，然后让柯君宁把电话交给柯伟骐。
葛尧旁观沈幼恩的举动，没有任何反应。
听筒那边传出柯伟骐的声音时，沈幼恩打开免提，盯着葛尧，心一横，出了声：“柯二哥，你这个渣男！搞大我姐的肚子！她还不小心流产了！你们柯家怎么教你的？教你不用计生用品的嘛？！你以前肯定也没少用相同的方式伤害过其他女人吧？垃圾！就你这样还想娶我姐？做梦去吧！”
教养？沈幼恩现在没有，她只想肆无忌惮地痛骂柯伟骐。
她恨自己一惯只有甜嘴，骂人的水平不够狠。
而如果说之前，沈幼恩纯粹就是替葛尧打抱不平，现在她多了一分私心：葛尧这么想和柯家联姻？她非要搞破坏！她要葛尧和柯伟骐成不了！到时候看葛尧怎么办！
柯伟骐那边听完后安静了五、六秒钟，说：“你姐姐在不在你旁边？在的话把电话给她。”
未及沈幼恩反应，葛尧开口：“我听得见。不好意思，我妹妹年纪小，不懂事。你别放在心上。”
柯伟骐说：“可以理解，你们姐妹感情好，她肯定心疼你。”
某种程度上，有一点，他们俩怪相配的，就是柯伟骐和葛尧的讲话方式特别地像，两个好像都是情绪极其稳定的人，泰山崩于前都不会眨一下眼睛的那种。
不过沈幼恩还是能够感觉得到，柯伟骐在跟柯君宁说话的时候，平静的声线里会多出一丝温度。
握着手机，沈幼恩冷眼旁观着葛尧和柯伟骐继续对话。
“她不是很清楚我们之间的事。对你、对我、对我们的关系，都有些误解。”葛尧继续解释。
这番解释，听起来是葛尧在维护沈幼恩，帮沈幼恩澄清平时沈幼恩并不是没教养的人。
可本质上是为了葛尧自己才对。
沈幼恩抿紧唇。
柯伟骐问起正题：“流产是什么时候的事？”
葛尧回答了他。
柯伟骐跟她道歉：“不好意思，发生这么大的事，我一无所知。”
葛尧：“没关系，本来就是意外。孩子没有自己掉了，我也是要做流产手术的。”
柯伟骐：“你晚上有没有时间？”
葛尧：“要和家里的长辈吃饭。大概九点才能结束。”
柯伟骐：“九点后我去接你。”
葛尧：“可以。”
柯伟骐那边挂断了电话。
葛尧也抬眼看沈幼恩：“我先回去工作了，你记得晚上六点葛家——”
沈幼恩并没有等她讲完，一甩头上了车，芭比粉的跑车疾驰离开。
阿公在姓氏桥那边的糖水铺今天的生意很不错。
沈幼恩就没进去给阿公添乱，自己往码头边上走着，吹海风散步。
因为晒，她没走太久，寻了个阴凉的地方，坐着拿出手机，登录游戏。
虞姬终于回复她了，说晚上八点可以开战。
沈幼恩反倒跟虞姬说换个时间。
虞姬问为什么。
沈幼恩说她今晚要跟家里人吃饭——嗯，她决定去。
虞姬问：【你跟你家里人吃饭，和我打架有什么冲突？】
沈幼恩吹胡子瞪眼：【你别明知故问哦】
她要旁观她和蒋弗延的战局啊！虞姬怎么可能猜不到她的心思？哼。
虞姬：【那徒弟帮为师定时间，你要我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】
沈幼恩转头去敲蒋弗延的账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