碧城挣扎着起身，忍着浑身火辣辣的痛楚将地上散落的衣物收起，在池水里又洗濯干净，方才回绿萝馆。</p>

夜晚星月阑珊，碧城身上鞭伤愈发严重起来，无法入眠，起身走出绿萝馆，站在月影下发呆。</p>

小绒球从袖中飞了出来，一闪一闪的，像夜空中耀眼的星星。碧城睹物思人，泪水热辣辣地往上涌。小绒球在她眼前扑棱了几下翅膀，朝后飞去。</p>

碧城鬼使神差地跟在它身后，不知走了多久，在一栋灯火通明的建筑前停下。小绒球藏进碧城袖子里，不时探头看她。</p>

碧城抬头，“金鸾阁”三个大字即便是在夜色中也熠熠生辉。她顿了顿，推门而入。</p>

阁内点了数十盏纱灯，上下两层亮如白昼。碧城行走在一排排书简中，并没见到其他人。金鸾阁是飞花流最大的藏书阁，阁内藏书囊括经史子集、武功秘法、兵书药论，十分雄伟壮观。碧城走过逍遥门、水月洞、崤山派和极乐宫的武功竹简，停在飞花流所属木架旁。</p>

伸手取过面前第一卷，是入门的轻红剑法，一共十三式，旁边都有小人图示注解。碧城翻看了几眼，放回木架，指尖在一排排竹简上滑过，落在练气卷。打开看了一会，有下楼的脚步声响起，碧城抬眸，看到一角玄衣。</p>

洛卿尘站在楼梯上，看到她，黑眸中并无惊讶之色，显然是知道有人闯入。</p>

碧城有些窘迫，将手中竹简放回木架，唤了声：“洛师兄。”</p>

“楼下都是基础功法，来二楼吧。”洛卿尘道，不等她回应，便又上了二楼。</p>

他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凌，碧城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外人打搅心情不悦，略一迟疑，上了二楼。</p>

洛卿尘等她上来，将手中书卷递给她，道：“这里面讲的是呼吸吐纳的技巧，你根基太过薄弱，若是先修行练气功法，就如空中楼阁，不但无效，而且危险。先从吐纳开始引导自身气息吧。”</p>

碧城怔怔接过，他竟没有因为自己的闯入而出言责备，还指导自己修炼，心中这两日郁结的气息因为他言语中的温暖顺畅起来。</p>

洛卿尘指向一排排书架，道：“这是吐纳篇，这是运气篇，这是聚物成形，那排是辟谷，然后是化仙，通神。你平日没事，可以来这里参详，修行总会有精进。”</p>

碧城问：“从吐纳到化仙，需要多久？”</p>

洛卿尘看她一眼，眼眸清亮：“普通人需要一辈子的时间方可达到化仙境，资质较好者三四十年。”</p>

“那你呢？你花了多久？”碧城很是好奇，这被飞花流传为神话的人中翘楚究竟是何等的优秀。</p>

“一年。”洛卿尘道。他走到轩窗旁，推开了雕花窗户，夜风带着凉意吹了进来，一楼灯影幢幢，摇曳如灵魅。</p>

碧城不再言语，果真是普通人无法企及的高度。她握紧手中书卷，泛黄的纸张发出脆响。</p>

“我若是无事，便会来这里打坐修行。你也可常来，修炼中遇到不明白的，可以问我。”洛卿尘道。</p>

碧城点头，夜里无法安眠，不如就在这楼中读书，也可暂且忘记身上疼痛。她在洛卿尘对面席地而坐，翻开手中书卷，仔细研究吐纳功法，不时身体力行，渐渐觉得体内真气在丹田汇聚成小小一股，虽不壮观，但比起往常的空空如也，也是可喜的进步。</p>

一卷书读完，碧城起身，支撑着酸痛无比的双腿，走到木架旁，换了一本。</p>

金鸾阁布置典雅，洛卿尘燃了龙犀香，淡淡的香味有提神的功效。碧城朝二楼更幽深处走去，这里没有点灯，光线有些昏暗，木架上的竹简与别处不同，呈淡淡的黑紫色，用的是终南山上的紫竹。</p>

碧城拿起一卷，翻开看了眼，眸中露出疑惑神色。身后架子晃了晃，倏然倒塌，碧城吃了一惊，毫无反抗之力的被压在沉重的楠木架子下，旧伤加新痛，浑身骨骼都要散架。</p>

不远处闭目谛听的洛卿尘睁开眼睛，朝这边看过来。碧城发出微弱的呻吟。洛卿尘挑了挑眉毛，起身朝她走去。</p>